第27章
汪以昇看着手机上那一串在别人眼里极其普通、在他眼里却分外刺眼的数字，直愣愣的发着呆，屏幕亮了灭灭了亮，像是眨巴着眼睛在对主人放着电。
只可惜汪以昇似乎并不为之所动。
要不要联系呢？他还没想好。
陶李说过，事情总会一件一件解决的，如果解决不了，那就先放着。
时间是最好的良药，也是你最佳的导师。
汪以昇想放着，他不想去解决。
最起码不想去解决和汪清遥有关的事情。
但他还记得汪爷爷临终前的嘱托，那不舍的眼神，那担忧得面容。
不舍孙子会受苦，担忧女儿仍未归。
他说，小昇啊，妈妈不好，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了，但爷爷希望若有一天你能再与妈妈相见，能不能...原谅她。
汪以昇哭，他喊，但逝去的人不会再醒来，受过的伤也无法再愈合。
汪以昇放下手中持续为他眨眼的手机，仰躺在椅背上，缓慢的合上了那早已朦胧的双眼。
爷爷的话......还是要听的吧。
汪清遥收到短信的时候很是吃惊，许是母子之间心有灵犀，此刻，她就站在陶李家楼下。
这个地方是她最近才打听到的，陶李貌似是儿子的......男朋友。
但这对汪清遥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，从小的向往，让她比寻常国人更容易接受，不能说耳濡目染，但也确是见怪不怪了。
爱情爱情，有爱就有情，又何苦拘泥于男女。
汪以昇没有让汪清遥上楼，他们约在家附近的一个咖啡馆。
此时正值上班日的下午，店内只寥寥几人，却也着实清闲。
店员见来了客人，很是热情地上前询问，“您好，请问想喝点什么呢？”
“小昇，你......？”汪清遥示意汪以昇想喝什么随便点。
汪以昇摇摇头，“一杯白水。”
“那女士您呢？”
汪清遥无声的叹口气，“cappuccino，无糖，谢谢。”
“好的，那我再确认一下，您这边是一杯无糖的cappuccino，一杯白水，对吗？”服务员热情依旧的重复道。
“嗯。”
“那请您稍等一会儿，我们这边现在就开始做咖啡了。”
热情的服务员走了，剩下的就只有僵冷的母子俩，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走，但两人却依旧静默如水。
就这样静坐了差不多有5分钟，还是汪清遥先开了口。
“小昇，妈......”，汪清遥看到汪以昇眼神中的冷淡，便知趣的改了那脱口而出的下文，“我......就是想来看看你。”
“嗯”，汪以昇不冷不热，“然后呢？”
“你现在过得好吗？”
“很好”，汪以昇依旧不显任何情绪，“比小时候好多了。”
汪清遥闻言有些尴尬，但也并未说什么，只轻微的点了点头，“那就好。”
又是一阵寂静，掉根针都嫌刺耳。
还好咖啡来的够巧，笑颜可掬的服务员、飘香四溢的咖啡气，打破了这让人不适的静寂。
汪以昇接过水杯，不紧不慢的开口，“我们言归正传吧。”
“嗯？”汪清遥有些讶然，“你说。”
“你现在......还吸吗？”汪以昇说得很艰难，他有点害怕听到答案。
印象中三十那晚汪清遥似是说了什么，但他当时神情恍惚，记忆并不那么清晰。
“不了”，汪清遥急迫地摇摇头，她的瘾本就不是很大，那时只是刚吸不久，后又被送到戒毒所呆了2年，如今8年多过去了，毒瘾早已戒掉。
她是个狠心的人，对别人无情无义，对自己也下得去手，决心要戒，便不会不成功。
至于她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汪以昇，一方面，是因为她当时的精神状态不好，事业也为此而耽误，她是个要强的人，不愿成为别人的累赘。
而另一方面，她知道父亲已经离世，作为一个母亲她不合格，作为一个孩子她也不孝顺，她没脸去见汪以昇。
这些年，她拾起了自己曾丢掉的理智与责任，一步步重新找回自我，她就职于一家大型外资企业，工作上也算得上是顺风顺水。
而或许是上了年龄，汪清遥这几年也越发明白了家人的含义，她终是忍不住思念，申请了外派，来到儿子所在的城市，只为好好的见他一面。
如果可以，她愿意用后半生来弥补自己的过错，只希望儿子别再痛苦。
或许也可以不再那么恨她。
“你在这里待多久？”汪以昇摩挲着水杯的杯把儿。
“1年”，汪清遥说，“我外派在这里，但......不能太久。”
汪以昇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，思忖片刻，开口说道，“我没办法这么快原谅你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汪清遥并不奢求能得到汪以昇的原谅。
“但我可以答应你，每年都去看你......”，汪以昇顿了顿，“1到2次吧。”
汪清遥瞪大了眼睛，“真的吗？”
“嗯”，汪以昇点头，“我答应了爷爷。”
泪水不受控制的溢出眼眶，为自己对父亲的愧疚，也为儿子对自己的宽容。
汪清遥低头控制了下情绪，良久，她温声说道，“谢谢你，小昇。”
汪以昇没有呆太久，说完事情他就走了。
和汪清遥呆在一起他还是有些不太习惯，刚才他甚至紧张的有些发抖。
不过还好，汪清遥比以前好了很多。
这样，爷爷奶奶在天上也可以安心了。
白琪要结婚了，给陶李送喜帖的时候笑眯嬉眼的让到时候带着她昇哥一起来。
这小丫头谈对象谈的快、结婚结的也挺快，闪谈闪结的，弄得他们这些老肉都感觉自己有点儿跟不上趟了。
说来白琪也算是他俩重逢以来的见证者了，要是没有她，汪以昇和陶李或许到现在也不会有进一步的交集。
汪以昇近来心情很好，知道白琪要结婚了，特意调整了工作，将那一天的空闲给排了出来。
他和陶李商量了一下，打算一起给白琪封个大包，求个好寓意也为感谢白琪当时的“善举”。
“啊！我也想结婚！！！”陶李“嗖”的一下将汪以昇扑倒在床上，一脸流氓样儿的望着汪以昇，“所以……你嫁给我吧。”
汪以昇红着脸，用头轻轻撞了一下陶李，“都是要30的人了，能不能正经一点儿！”
“好，那我正经一点儿”，陶李轻啄了一下汪以昇柔软的唇瓣，“你娶我吧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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